三个臭皮匠

我正在开车，车内有三个人。

空气有点僵硬，我心痒起来，打算开炮。

我（有点吊）：『妳喜欢的那个奥修（Osho），我觉得他有些东西是讲得不错，不过也有些蛮牵强的。』

坐后面的（卑谦地）：『我也不是完全接受他的东西啦。不过我借你看的那本是他比较早期的作品，他后期的写得更好。』

我：『他一直强调自己的学说不是宗教，可是他在印度却有自己的“世外桃源”，好些教徒在那里与他一同生活。有个记者到那里采访他时，说看到那些教徒，不分男女老少，一个个裸体一起吃饭、一起洗澡。奥修说你们看见的是裸体，我们看见的是真诚。』

坐后面的（卑谦地）：『这个我不是很清楚，不过他们是去跟奥修学道的。』

我：『有点邪教的感觉...』

坐后面的：『这个我不是很清楚。』

我：『不过话说回来，那些哲理并非奥修发明的。那些哲理，跟老子、佛教的似乎源自一家。不过奥修也没有说是自己发明的啦。他算是个观察家，是个分析家。』

坐旁边的（突然很大声，像要扮英雄）：『那里有什么理论是被发明的？只有被发现的，没有被发明！』

我愣住。

我（结巴地、心虚地）：『...有啊，比如说物理学的定律、定理，就是发明出来的...』

我没有再继续讲下去，因为知道她们俩都是念艺术出身的，再讲她们更难懂。念艺术的往往看不起念科学的，特别是在人文艺术的课题上。我们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。她们总觉得我们这些念科学的，除了辩论能力强，其实对艺术一窍不通。

她们俩不再应话，好像赢了似的，放过我让我好下台。我也因刚刚被吓到，脑袋已经不清楚了，见她们不再争论，心也安了。

我秉持科学精神，对此认真思考了一阵，明白过来。

我之所以会说“发明”，因为我从来不完整相信任何学说；我总存有怀疑，特别是对形而上的，像是宗教性的。如果不说“发明”，就有鉴定它真实性的必要。如今，称之“发明”，便指那不过是作者一厢情愿的相信而已，不是广义的真理。但如果说是“发现”，就代表间接认定它为真理了。唯有真理，才是必然存在的；它一直存在，只是到今天才被作者（或你）看见，“发现”。